第一章

作者:北城 | 发布时间:2017-11-25 17:20 |字数:2077

    花叶生生相错,世世不得想见。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

    路边妖艳的血红色彼岸花,飘过很多花瓣,花瓣中有着不寻常的气息,我看到他们的眼神再不断发生变化:胆怯;恐惧;绝望;冷漠……

    我不知道这是一条怎样的路,倒是路上有很多人,每个人的神情有所不同但都是显得悲伤,仿佛从来没有快乐过,所有痛苦都由此而来。

    花瓣从我前边飘过,我甚至错觉的以为花瓣在躲着我,曾道听途说得知彼岸花寓意着痛苦的回忆,可我是个没有名字也没有回忆的怪物。我面无表情,他们却千种悲伤。

    尽头出现一块石碑,碑上有这么几个字:此路无期,名曰黄泉。传话里才有的路,我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这里。名字是黄泉却不是泉而是路。

    远方有一条河,我往前走,河上浮现一座桥,桥边有块巨大的石头,石头通体发光,还有一位极为美丽的扎流云髻女子,女子穿着红色印着彼岸花瓣的衣裙像是古装,一双明亮透彻的眸子,仿佛任何一双眼睛都可以被她看穿,她的脸有些苍白,显得暗红色嘴唇有了血色,她旁边有一个土台,土台上有一口大锅煮着汤,她在为过路人盛汤。

    一位中年男子,杂乱而略长的头发、泛黄的白色衬衫和带着泥土的裤脚显得邋遢,只是令我看不懂的是他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走到卖汤人面前,卖汤人对那人说了些什么,给了那人一碗汤,那个人捧着那碗汤许久才肯喝下,他走上了那座桥;一个短发的孩子,穿着粉色刚过膝盖的碎花连衣裙,紧紧的抱着一个灰色的兔子,眼中透露着恐惧,孩子走到她面前,卖汤人对那个孩子说:“妹妹,喝了这碗汤,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好不好。”那个孩子留下一滴泪,泪滴在汤里,合着泪孩子喝下那碗汤,她走上了那座桥;一个指尖滴着血、到腰间的长发、有点点血迹荷叶袖的上衣和有扯坏的不完整黑色半身裙的女人,走到卖汤人面前,女人满脸愁容缓缓开口对她说:“姑娘,我听说你这里有一种药,可以忘记世间的爱恨情仇”她说:“不错,孟婆只做一种药,可以让世人忘记痛苦,这便是孟婆汤。喝下这碗汤,前尘往事烟消云散……”我不愿意听他们说些什么。

    我走近那块通体发光的琥珀色石头,用手触碰石头,石头出现了几个金色的字:前世;今生;来生,可是这些字下面并没有其他的文字,我把手收回,却发现上边的字消失了,我在想这会是三生石吗?也许是我没有任何记忆,所以才会看不到我的三生三世吧。前边出现一条河,若那石头是三生石,这大概就是忘川河,我不记得自己的容颜,所以我靠近忘川河想看一看自己的样子,忘川河倒影出我的样子,我看到我的脸上有一朵白色栀子花,以为是画上的,捧着一捧忘川水想洗去那朵花,却发现怎么也洗不掉,还有一种灼烧感,很快我脸上的栀子花嫣然已变成红色栀子花。我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这孩子有个栀子花的胎记,要不然就叫白栀。白栀好熟悉却好陌生的,白栀是谁?我又是谁?无论是白栀还是我这些都不是我该想的事情。我是最后一个渡桥人,或许卖汤人也只剩最后一碗汤了,我想起了那个沙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走到卖汤人面前:“姐姐,为什么我看不到三生石的字?”“只有没有记忆的人;阳寿未尽的人和没有三生三世的人,才看不到三生石上的字”“姐姐,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我没有任何记忆,可以不喝汤去渡桥吗?”“不喝汤便不能渡桥,跳入忘川河要和无数孤魂野鬼和蛇虫待在一起,受尽痛苦与折磨,等上一千年才能转世才能见到想见的人”“姐姐,我身无分文可以卖给我一碗汤吗?”“孟婆汤本就是让人忘记过去的,所以忘却凡尘便是这碗汤的价值”我喝下那碗汤。

    彼岸花叶永不见,三生三世尘缘了;世有一位药,可解千种悲;忘川河上三段桥,奈何桥兮可奈何?

    我走上了奈何桥最上边的那段桥,喝了孟婆汤以后,记起所有事情,因为栀子花的胎记,所以我母亲给我取名为白栀。走在桥上看着奈何桥的尽头就在前边,可我却怎样也走不出奈何桥,回忆越来越沉重,越是想起往事头就会越痛。

    我走不出奈何桥,回忆压的我头疼欲裂,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纵身跳入血红色的忘川河,河水把我的衣裙染成了血色,或许我也会成为孤魂野鬼中的一个,等上千年和想见的人再次相遇,河水触碰这我的栀子花胎记,感受到一股灼烧感,仿佛要把这个胎记撕裂一样的疼痛。我痛得昏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两个人,听他们说话知道他们是孟婆和那个卖汤人,原来卖汤人的名字叫玉蕊。我听到她们说:“婆婆,这孩子喝了汤,却渡不了奈何桥,而是纵身跳入奈何桥,我把她救了上来,要让她再次渡桥吗?”“不必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这孩子是我的劫数。我带这孩子走,你帮我看这孟婆汤,等我劫数过了,就会回来。”

    梦醒了,我睁开眼睛。

    妈妈握着我的手,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憔悴的脸上洋溢着惊喜的神色:“栀子,你吓坏妈妈了!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了!”

    我有些费力的扯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妈,我这不是好了吗,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护士长闻讯赶来,对我简单的检查一了番,交代身旁的小护士说“对李医生说304病房2床白栀醒了,请周医生来看一下。”

    医生看了我的情况以后,说:“你刚醒过来,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这一切如梦似幻,说是假的这些事却给我一种很真实的感觉,说是真的这些事也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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