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地道是一条直路,因此比从就城门那边出城方便了不少。所以,林以冬三人走出地道之时不过只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来了。”
就在林以冬四处打量准备寻个地方藏起来等着秦伯之时,穆清的声音便是从她右侧传来。
带着林以冬与秦赋顺着穆清的目光看去,秦伯的身影便是在慢慢靠近他们所在的地方。也好在他们三人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大坑,否则此时此刻怕是早已经被秦伯给发现。
“他转弯了。”
秦赋见秦伯提着一个不小的包裹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之后便是觉着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毕竟此前秦伯的手中可是没有这么一个大包裹。
只不过此时也不是深究的时候,因此三人不过犹豫片刻就跟了上去。
待到秦伯停下来的时候又是过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而后秦赋便是看着秦伯蹲在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土包面前。
“主子,您死的冤啊!”
秦伯喃喃自语,而后便是由蹲变为了跪。他的背影有些佝偻,但不难看出他已经在刻意挺直。只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背脊还是弯的不成样子。
见秦伯这近乎虔诚的跪在土包面前,秦赋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暗芒。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可是却是不知该如何证实。
“酒食都是您最爱的,是从安和赌坊那边带来的。”秦伯的声音很小,绕是秦赋与穆清会些功夫也是难以听见,“世子爷生的相貌堂堂,与您年轻时长的一般无二,倒也是让您能够安心些许。”
那秦伯说着说着便是开始嚎啕大哭,不知过了多久才是又一次重新站立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秦赋竟是感觉到了一丝悲壮之感。
就好似这秦伯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而这个决定,很可能会将他推入万丈深渊。
就在此时,一声猫叫竟是突然响了起来,之后那土包的后方便是走出了一只黑的发亮的小猫。
那小猫双目呈幽绿色,似宝石一般在阳光下烨烨生辉。其神态也是慵懒十分,一举一动都能够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只不过让人惋惜的是,那黑猫的左前腿缠着一根白色的布带,这在它一身的黑毛之中十分的显眼。
秦赋看着那黑猫的左前腿,心中突然一痛。
倘若他没有记错,那黑猫当是秦侯生前最爱的一只猫。倒不是说秦赋见过,而是因为自打秦侯府有了这么一只黑猫之后,秦侯每月与秦赋通信都会捎给秦赋一副黑猫的画像。
那画上的黑猫,其神态与身姿都是与这一只黑猫一般无二。
“怎么会……”
秦赋的声音有几分低哑,眼中也是有着不敢相信的神色。但不过须臾,那不敢相信便是化为了浓烈的愤怒。
黑猫认主,既然这黑猫很可能是秦侯养的,那么这土包……
若是这般,这秦侯该是被逼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竟是连坟墓都在这样的荒郊野外!思及至此,秦赋便是觉着气血翻涌,就快要忍不住冲出去质问秦伯。
他知道的,秦伯一定知道一些东西。
“十三?”林以冬虽是与秦赋有些距离,但是秦赋此时的情况却是吸引了林以冬的注意力。见秦赋的脸色这般难看,林以冬心中隐隐觉着此事与那秦伯八成有关,“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
“不过是旧疾犯了。”
秦赋低声说着,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穆清知道此事。
穆清身为皇太子,对于这样的事情必定是有着自己的决定和行动。而秦侯会被葬在此处,也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若是被穆清突然迁坟,怕是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后果。
秦赋此时虽是愤怒,但脑袋却是十分的清明。此番他回来就是为了找出杀父之人,既是如此,就断然不可以打草惊蛇,以免乱了自己的分寸。
“此时可好些了?”
林以冬走进秦赋的身边,伸手搀扶勒他一把。
“无事,不是什么大毛病。”
旧疾?秦赋的身子可是好的不得了。若非是为了骗过穆清,他又何必如此谎称?
“还是要注意些。”穆清眉头微皱,对于秦赋他虽是持怀疑态度,但是终究还是起了收揽的心思,“此番既然知道了这秦伯来了何处,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回去吧。”
“恩。”
秦赋轻轻的应了一声,而后抬头深深地看了那土包的方向一眼。恰在这时,那只黑猫便是突然朝着秦赋的方向低低的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