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三阁，镜月阁阁主是个女子。

    再有就是这山上不可信人相貌，皮囊也是修来的，有些看着年岁不大，可能也上千岁了。

    清九这时候忽然问了句：“师兄几岁了？”

    问完后又觉得自己失言。

    景辰愣了下，倒没生气，只笑笑，没直接回答：“你叫我师兄变好，我肯定比你大。”

    一时气氛有点僵，景辰便和清九说了些自己的其他事。

    景辰不属四阁门下，可也不是二位尊者之徒，地位就像王朝里的祭司或者国师，师承何处，景辰倒没和清九细说，清九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到景辰师兄虽未必能和四位阁主平起平坐，但绝不用看其脸色形式。

    只是这样一来，景辰地位那样高，自己再叫他师兄是否不妥。

    景辰看出清九所忧，劝他宽心，分位称呼本九不用太在意，再说清九本非凡人庸庸之辈，里面渊源，总有一天能大白于众。

    景辰没传音给三白和尚，而是亲自送清九到了无妄阁。

    大衍山并不是一座高峰，而是群山。

    而无妄阁便筑在其一的元青峰上，比不得主殿所在山高，所以景辰送清九是向下，而非上山。

    景辰在路上告诉清九，元青峰下还有东南西北四个山头，都是无妄阁的出众弟子在掌管。

    漫长的路在景辰的带领下走的倒也快。

    等清九到了元青峰，眼睛先看到的是一大片白石铺成的空地，再向上过了一百多阶宽梯后，便是进阁的大门。

    门口站了个和清九年纪相仿的少年，见到景辰后一步一步走下来相迎，虽看上去同样年岁，却对景辰施了一礼：“见过小圣。”

    景辰“嗯”了声，而后对清九笑了一下。

    此时景辰没了与清九独处时的和气，简单说一声：“人送到，我便走了。”

    景辰走前看了清九一眼，眼睛里写着宽慰。

    那少年倒是没觉得什么，等景辰走后，对清九喊了声“小师弟！”

    清九一愣，没反应过来，木讷的“啊”了一声。

    那少年笑了，与清九在大衍山见的其他人不同，少年脸上难得带着孩童般的纯真。

    他与清九说道：“我是师傅的四弟子，也就是你的四师兄。”

    清九听着便想行礼，那男孩子赶忙扶住，说：“这又没外人，不用来这虚礼。”

    那少年继续介绍自己：“我叫离疏，不过你可不能直呼我大名，要挨打的，入门后你要叫我四师兄。”

    清九喊了声“四师兄”。

    离疏听言十分开心，夸张地答应了一声，又告诉清九：“你排第五。”清九心里觉察怪异，三白师父门下弟子再少，也不至于之前只有四个弟子。

    二人说话间进了大门，这无妄阁在外面看着小，进来却是别有洞天。

    光这院子就比外面的平地还大，也更加空旷，一主殿，左右各一偏殿。

    院内左边一棵大古树，离疏告诉杜岩这树快足有千年之久，靠右有口水缸，水缸不算小，里面却只空荡荡地养了五条小鱼，那鱼颜色各异，在水中自由来去，倒也好看。

    清九见四下无人，问了心中所惑，想知道门下为何算上自己只有五个弟子，是不是四个师兄一人一个山头。

    离疏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被逗笑，他耐心告诉清九，无妄阁确无随从下人，师父收弟子很少也是真的，全阁共有三十余人。而清九之所以排行第五，是因为算上清九，三白和尚只收得五个入门弟子。

    能做入门弟子，天分要求极高，而其他弟子虽名份上虽不算门内弟子，但三白和尚对所有徒弟一视同仁，不分门内门外。

    且这入门弟子但是无妄阁先祖留下来的旧制，与这三白和尚无关。所以阁下弟子无人觉得不公，并且门外其他弟子在四山都各司其职，互不干扰，阁内关系也算融合。

    主殿偏殿的门全大开，香火十足，清九想着进主殿拜见师父。

    离疏拦下清九，告诉清九平时师父是不在这三殿内的，主殿供的是般若门历代门主，左偏殿供的是无妄阁历代阁主，右殿则是历代死去的英杰。

    主殿与偏殿间有条相比下小的多的巷子，穿过巷子，便是三白和尚和徒弟们住的地方。

    清九自小在乡间长大，青山绿水见得不少，但看到无妄阁后面的住院，仍是看得呆了。

    那殿后又是院子，虽不算大，却十分好看，院内种着几十棵完全不同的树，有大有小，有开花，有结果，也有光秃秃的，再往后去是山，山上坐落着几座古宅，想必便是师徒几人的住处。

    三白和尚此刻正在一棵槐树下打坐，还有三个弟子在远处的桌子上看书。

    看到离疏带着清九进院，三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但师父没发话，没人敢向前。

    离疏带着清九来到三白和尚面前，恭敬喊了声“师父”。

    三白和尚睁开眼，“嗯”了一声。

    清九再行大礼，嘴上喊着，：“弟子清九拜见师父。”

    三白和尚仍是话少，淡淡道：“起来吧。”

    清九却觉亲近，三白和尚又叫那几个弟子过来，离疏一一向他们介绍清九，大这三位师兄按大小分别叫离风，离止，离寒，这三人看着比离疏年长。

    大师兄离风神情与师父有几分相像，二师兄离止比离疏话还多，三师兄离寒是个冰块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行完礼后离止打趣清九：“尊者给你起名字清九，可是你在门下排老五，而且我们都是离字辈的，以后叫你离小五还是离小九啊？”

    清九虽然觉得几位师兄可亲可近，但毕竟不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道“都好，听师兄的。”

    这么一答，几位师兄除了离寒都笑了。

    清九再看一眼三白和尚，师父此刻又在那里安心打坐，并没被几个弟子打扰到。

    离寒对离疏道：“四师弟，小九的房间已收拾好，你带他过去吧！”

    话刚说完，包括清九，四人愣了一下后憋不住都笑了。

    离寒反应过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大师兄离止对清九说：“你三师兄就这样，外冷心热，你看，都叫你小九了，心里还是喜欢你这个小师弟的。”

    离疏领清九到为他留的房间安定下来，便让清九休息。

    出门前，又对清九说，无妄阁也有很多女弟子，都在四山上。

    而且这四山的掌事都是师姐，分辨掌管无妄阁的戒律，财生，杂事和考计，都不是等闲之辈。

    清九休息一晚，第二日，三白和尚便吩咐了事做。

    先在阁内打杂，熟悉下无妄阁大小事情，每日清扫做饭是必须的，但三白和尚和清九强调，每日务必挑上足够多的水，浇一次院内的花草树木。

    清九是农家出身，做这些事不觉辛苦，想着自己初来乍到，总要磨砺一番。

    倒是离疏师兄，他怕清九觉得委屈，便偷偷和清九讲：“师父并非要刁难你，当然也不全是为了磨练，这无妄阁内弟子都会按自己天分修习术法，而你的天分应该就和水有关。”

    清九本就没太在意，但听离疏如此说，心里越发欢愉。

    清九上山之前，山上已有一做杂事的师兄，是南山掌事兰茹师姐派上山来帮忙的。

    南山是无妄阁内掌管杂事所在。

    如今清九上山，三白和尚遣了那个师兄回南山，把山上的杂活都指派给了清九。

    但兰茹师姐担心清九太小，师父和几位师兄被照顾不周，于是又派了得力的师妹青女上来帮清九。

    无妄阁原本的规矩，不分资历年龄，四山的弟子应该叫阁内的这几个弟子师兄。

    只是清九实在太小，再一个被叫被人叫五师兄特别不习惯，便反过来叫那些比自己大的人师哥师姐，三白和尚知道后也没说什么。

    再有就是三白和尚素荤不戒，喜素，但弟子做荤也吃，受其影响，阁中弟子多喜素，入了般若门本就修身养性，每餐荤素一五搭配。

    青女对清九照顾有加，很多事都想替清九做好，生怕他有一点烦忧。

    清九虽没那么娇贵，只是毕竟年纪小，加上有些事三白和尚交代必须他一人完成，每日都要做菜劈柴，于是没几日手上添了很多伤疤。

    青女和几位师兄看到了心疼不已，不管谁看到都想着替他上药或偷偷做些事情。

    三白和尚见了也没阻拦，倒是掌管杂事的兰茹师姐给师傅禀报事物的时候看到清九满手伤疤，以为是青女偷懒，欺负了清九师弟，要责罚青女。

    三白和尚拦下，当着兰茹的面问清九：“可怪青女？”

    清九连忙摇头，只道：“是我自己粗笨，做事不够好，青女师姐很照顾我，帮我做很多事情。”

    兰茹师姐这才作罢，仍私下责骂青女一顿，清九的心里对青女有愧。

    但是青女知道清九胆子不大，却敢当着师父和掌事师姐的面为自己开脱，心存感激。

    二人关系更加亲近，人前清九仍叫青女师姐，无人时便改口叫她青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