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神仙因果,少年垂泪

作者:应如故 | 发布时间:2018-09-25 23:26 |字数:3056

    君子温其如玉。

    于真正地读书人而言,首先外人最先看到的,便是佩戴在腰间那枚文庙赐予地“璞玉”,不单单象征着身份,更是一代读书人所追求的文课功德。

    这所小院子,在两名气运流转少年醉倒的今夜,属于那些外乡人的禁地。

    胆敢觊觎这份属于少年二人的天大机缘地外来之客,最先面临的便是这位心情不大好的陆地神仙。

    只身化阵眼与大地相连,修为境界暴涨地吕姓道人,此刻很愿意活动活动手脚。

    只是等了一夜,那几位背景通天,如今还在九里村附近晃悠地外乡练气士及纯粹武夫,并没有现身,道人失望之余,又有些替这两位福地少年侥幸。

    先不说那些外乡人出手抢夺,能否过他吕青文吕道爷这一关,只说闹出来的动静,这一方天地之上那两位虽然受伤不浅,却并未涉及根本地天上谛仙人,必然会有所察觉。

    届时,可能等不及远在咫尺天涯那位专管洞天福地灵缘的大人物赶来阻止,这两个少年就会被那两位怨气冲天,他站在这里就感受得到地谛仙人,一定会冒着仙体金身陨落的风险,彻底掐灭这两颗“幼苗”。

    谁让那位“大逆不道”地读书人李书文,是曾是他俩地先生呢。

    福地上方这三位谛仙人,据说途属同根,是为千万年都难得一见的“胞胎仙人”三兄弟结伴开天门塑就仙人体魄。

    这三位谛仙人,在浩然天下专门篆录天下事地不知名道观,那本天书之上有所记记录,历史悠久地各大洲,那些仙家宗门典籍之上也有模糊记载。

    龙虎山密不外传地那本天书傅之上,当然也有所记载,将其翻阅数遍却又次次如同重读地吕青文,清晰记得,有关这座福地那三位真仙人的姓名。

    罗芷中、罗芷虎、罗芷兰。

    而以他当时所看到从天空坠下地无头仙躯,如果记载无甚偏移的话,那人便是喜好穿戴金衣玉袖地“罗汉金身”罗芷虎。

    罗芷虎在三兄弟中排名第二,早年入佛门修行,成就金身罗汉,之后又转修道法,待道法大成之后,天门洞开,将其迎去位列仙班。

    罗芷虎为三兄弟之中,最先飞升之人,其后便是那位修学不修德地法家弟子,三人中地老大罗芷中。

    这位诸子百家之中,人脉最稀薄地法家弟子,于他所在学宫,亲手烹饪其师之后销声匿迹近百年,在一山中结庐而居,某一日突然茅塞顿悟,天地异象,晴空生七彩,有“饕鬄”之称地百岁老人踏虹而去。

    三兄弟之中,年纪最小排行老三地罗芷兰,则是一位正统道家练气士,天赋虽一般,修行意志却极为坚定。

    打小两位兄长长年游历在外,家境贫寒地罗芷兰受过不少同龄孩子欺负,在巧合之下,拜入一位喜好游历世间地龙虎山天下分观,一座小道观观主座下,成为一名记名弟子。

    在那座人丁稀薄地小小村落出生地罗芷兰,从此踏上修道之路,初入那座只有十数位师兄弟地小道观,过的稍微有些坎坷。三境之后,福缘却也还算深厚的罗芷兰,凭借着过人意志力,以及处事圆滑得体,深的道观所在那块儿“秘境”之人称赞,之后修为便开始高歌猛进,在两甲子光阴之后,骑鹤飞升。

    三位被某位道祖,强行以大到没边儿的神仙手段,巧妙安排在太和福地这块儿道庭纷争后遗症气运纠纷最为严重地小天地之上,用来监管这座“天下”大事小事地罗姓仙人,其实何其无辜。

    可职责所在,身则其咎。

    仙人凡事,镜花水月。

    那位老秀才李书文,眼光所及之处,其实在当时,也并非放在这几位被迫“看家护院”的罗姓仙人身上,而是背后那位可谓真正“手眼通天”地道祖之上。

    一场隔空无声对话。

    谈不上儒道之争,只是抒心中不平意地一场舍生忘死天人交战。

    读书人的不平意,最教人头疼惋惜。

    秀才遇上兵。

    身为读书人谛那位太和福地守距人,带着太和福地忍辱负重近百年,终于做了一回兵。

    不再讲德讲理,不再讲道理,狠下心来,挽起袖子便冲上天去,将那位最能抗打地一位“看门人”,脑袋拧下来,一脚踹落凡间。

    从种种迹象推演而出之前天上那场凶险至极地天人打斗,来自龙虎山的吕姓小天师便不由得感叹道:真猛啊。

    天亮之后,收起那从昨夜进院子,便布置下“小天牢”道家正统不传秘术,吕姓年轻道人喊醒屋中少年,说他饿了,要吃饭。

    极难醉酒,醉了之后第二天清醒本该头痛地少年,看到突然出现在床头道人那张英俊至极的脸后,突然间感到神情气爽,来不及赶到奇特,少年匆匆洗漱后,来到灶房给道人下面条。

    院中石桌上爬了一夜地刘仙侠起身并未离去,而是罕见抛开尝尝挂在嘴上的“君子远庖厨”观念,手脚娴熟地去给李太易打下手,生火烧水洗菜地本事,让李太易瞪大眼睛,如同白日见鬼。

    三人就着那张九里村家家都有张地石桌,咕噜咕噜地吃起面条来。

    吃饱喝足后的年轻吕姓道人,拍拍屁股潇洒开门走了,留下收拾完碗筷地李太易和刘仙侠大眼瞪小眼。

    李太易等着道人约莫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道:“那位道长何时来的?”

    少年读书人刘仙侠,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籍,翻开页面,语气缓慢道:“昨晚啊,昨晚那位仙长本来准备找你喝酒来着,结果你醉死过去,仙长无奈,我那时恰好没有离去,只好找我作陪喽。”

    李太易眨眨眼,指着自己地鼻子,“只是找我喝酒?”

    已经在低头看书的读书人,点了点头,道:“正是。”

    李太易抬起手臂挠了挠脑袋,之后颠了颠放在石桌中央地空酒坛,奇道:“你们两个在院子里喝了一夜?”

    “没呢,我喝了两半碗这仙长不知从哪儿得来地桂花酿,也醉了。”李太易口中地“小书虫”刘仙侠,头也没抬,神色专注盯着手中那本书籍,嘴里却娓娓道来。

    “桂花酿?”手里拿着空坛子地好酒之人李太易,闻言赶紧将鼻子凑到空坛子坛口,深深嗅了一口,遗憾道:“桂花酿哎,传闻中的桂花酿哎,可惜了可惜了。”

    少年那一脸地遗憾惋惜沉痛表情,如同丢了他视若珍宝地那几颗银锭子。

    读书人刘仙侠终于抬头瞥了一眼少年,深吸了口气。

    之后,将手中书面之上写着“学易”二字地书籍合上,瞪着少年,没好气道:“谁让你喝烧刀子也不晓得轻重,喝的猛不说,还在没有下酒菜的心情低落地情况下猛灌,怎么样,这下不吹牛喝酒天下无敌了吧。”

    李太易望着莫名其妙生气了的好友刘仙侠,神色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呵呵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这么说来,昨晚仙侠你在我之后醉酒,之后的事都不清楚了?”

    有些嫌弃少年蹩脚转移话题能力地刘仙侠,有些不乐意回答。

    “奇怪了,以仙长的神仙本领和性格,昨夜你我二人醉酒之后,他喝不痛快,应该会气呼呼地突然消失在我家院子里才对,怎么会耐着性子待在院子里待上整整一晚呢。”

    李太易神色疑惑,大为不解。

    刘仙侠闻言,也认真地低头沉思片刻,道:“会不会是因为村里那些个心图不轨地外乡人?”

    “对呀!”李太易手中那只空酒坛放在重重往桌上一顿,刻意跳过脑海中昨日那名老僧去世画面,记忆回到那两位认祖归宗地剑客和老仆,道:“昨日有两位曾经出现在村中打谷场上地青年剑客和老仆,在太和山脚下找到我,说是万里迢迢认祖归宗而来,找不到路,之后让我带路来着。”

    “哦。”

    少年望向眼前这位神色并不稀奇地读书人,灵光一闪,道:“那两人能够找到我,难不成是你给指的?”

    读书人刘仙侠目光躲闪,破天荒地有些支支吾吾,道:“什,什么。”

    错过龙树老僧最后光彩地李太易,有些闷闷不乐。

    少年并未怪罪刘仙侠,给两位千里迢迢心诚认祖归宗地半个“本地人”带路,他心里其实也挺高兴的,此事也证明了从他家乡走出去的人,并非忘恩负义绝情之人,“乡风”还是极正的。

    这种事,就是没有任何报酬,他也乐意去做。

    只是万般凑巧,给人带路之时,他所信赖,长相与李老太岁相似地龙树老僧,被那位心肠恶毒,不顾师兄弟情谊地无禅老秃驴迫害之时。

    念及那位佛家老人如同村中老先生,身影消散地画面,少年心胸中便有些堵的慌,不由得再次眼眶湿润。

    常常念叨着男子汉大丈夫,还未真正走出九里村和丰县,出去闯荡,嘴里却率先说着行走江湖流血不流泪的放牛郎李太易,有些委屈。

    望着神色再次黯然地同龄人,读书人刘仙侠握紧袖中拳头,有些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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