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站马步

作者:沉默行者 | 发布时间:2018-09-30 16:52 |字数:3662

    自那日的峨眉山门风波后,峨眉弟子想起当时的激斗,谈起无为道长的盖世神功,仍是兴奋难抑,说得口沫横飞。

    当然,亦仍不时提起那几个挑战者来。

    这几人各有特色。如大力神牛猛的身如铁塔,力大如牛,人却傻愣可爱;黑白无常的奇特,兄弟联手的犀利;铁扇秀才的阴峭,皮笑肉不笑,他扇子上的功夫虽然厉害,但,最有意思的还是他扇面上的两幅画。

    铁扇秀才的铁扇上,一面画的是美艳绝伦的美人儿,另一面画的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

    他以让人垂涎欲滴的扇面美人,戏耍古月、段竟翔、方翔的情景,让这三人心旌摇摇,神魂颠倒,至今想来仍令人捧腹,成为一时笑柄,为日间闲聊,平添了不少谈资。

    …………

    在谈说中,不觉已过半月。这日,大师兄熊开林正在碧霞宫前的练功场上督促师弟们练习最基本的功夫:站马步。

    还没站到一柱香,熊开林放眼看去,嘿,一众师弟可就出洋相喽!只见个个站得呲牙咧嘴,两腿乱抖,有些哪是站马步?双腿都挺起来了,只是合掌弯腰杵在场上罢了,那模样活似向人鞠躬行礼、乞讨施舍的乞丐!

    更有甚者,有些人双腿都拢作了一块,典着肚子塌着腰,脖子伸得老长,两眼鼓鼓的瞪着,就象正要起跳的青蛙,又似斗架公鸡。

    再看杨先党,更是可笑,只见他双腿越站越低,越蹲越矮,最后屁股蛋都贴在了后腿上,却还在挤眉弄眼的合掌于胸,那姿势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边蹲茅坑,一边念阿弥陀佛,真是可乐!

    一句话,练功场上,反正什么模样都有,千奇百怪,古今少见,滑稽之极,以此为甚哪!

    见此场面,熊开林可没眼看了,大喝道:“嘟!杨先党,你看你,这是站马步吗?这是蹲着茅坑带念佛吧?厉害呀你,一举两得了!”

    大家一听,“哄”的一下爆笑起来,熊开林又喝道:“大家都别笑了,瞧瞧你们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看小师弟,那才叫站马步呢!”

    众人转头看去,果然,只见静云虽也站得满头大汗、双腿发抖,但仍咬紧牙关,端端正正的站着标准的马步,两腿几乎保持着九十度的弯度。

    杨先党这人脾气暴躁,又好斗,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师父师叔,他谁都不怕,听到熊开林数落他,心里窝火,早已忍耐多时的他这时再也耐受不住,登时腾地站了起来,呱呱叫道:

    “站马步站马步,天天象根木头一样杵在练功场上有个屁用!又难看又浪费时间,那日方翔他们五人还不是让黑白无常打得稀里哗啦的?哼,有那个时间不如用来多学点打人的上乘功夫!”

    还真别说,杨先党这一顿说辞,竟博得不少人的附和,不少师兄弟都赞同他的话,俱说能打人的功夫才是好功夫,都认为练基本功站马步没有用。

    熊开林忝为大师兄,身份所在,一向颇受师弟们的尊重,平时哪有师弟敢这样顶撞他?被杨先党这一顿吼叫,自觉尊严受损,不由火冒三丈,正想发作。

    这时,就见他们的师父从碧霞宫走了出来,挥手止住熊开林的话头,咳了一下,说道:

    “先党,你说站马步练基本功没用是吗?好,为师让你们看看到底有没有用。开林,你立个桩步让他推拉你,看他推得动吗?”

    这熊开林长得牛高马大的,虽然不及那日来峨眉山门闹事的那个金刚大汉牛猛,但一身肌肉也颇为壮实,是无为道人的掌门大弟子,跟无为习艺多年,好练抗打硬功,练得身上的肌肉疙瘩一块块的,突突隆起,犹似一座铁塔一般。

    听得师父吩咐,答应一声走前几步,在场中摆了个骑马蹲桩式拿桩站好,运了运气,叫道:“先党,来推吧。”

    杨先党哼了一声,摇头晃脑的绕到熊开林的背后,说了声:“大师兄,你注意,我要推了呀。”

    然后右掌抵住熊开林的后背,用了五成力气一推,没推动。忙用上双掌,一叫劲“嗨”的一声,运足十成力气猛力一推,再看熊开林时,仍是纹丝不动!

    这下,杨先党脸上可就有些挂不住了,也顾不得矜持了,忙使出吃奶的力气来,手脚并用,又拉又拖,又推又拽的,折腾了半天,仍是不能动得熊开林一分一毫,直到此时,杨先党才象泄了气的皮球——

    瘪了,吭声不得。

    无为见他没了办法,手一挥,道:“梁满方翔,你们也去,帮帮先党。”

    杨先党一听又来劲了,说道:“梁师弟方师弟,你们两人在前面,一个拉他左手一个拉右手,我在背后推,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力呀!”

    方翔梁满二人答应一声,两人过来一左一右拉住熊开林两只手掌,杨先党又转到背后,双掌抵在熊开林背心,喊道:“一二三!”

    三人一起使力,喊着口号“一二三,一二三”的推拉一阵,虽也把熊开林上身晃动些许,但他的双脚仍是安如磐石,一点也没挪动!

    熊开林见他们折腾得也够了,发起威来,蓦地把腰一拧,双臂一抖,大喝道:“开!”

    “开”字一落,就见杨先党三人,如王八吃西瓜一般,滚的滚,爬的爬,摔出多远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见此情形,无为笑吟吟的道:“先党,如何?你大师兄这桩步怎么样?”

    杨先党从地上爬了起来,仍是不服,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悻悻然道:“大师兄的马步功夫没得说,但打架的时候没用呀!你傻呵呵的站着,还不是让人一刀把脑瓜摘了么?”

    尽管不少人都对大师兄的桩步功夫深表佩服,但听杨先党说的有理,纷纷附和道:“是呀,打架时是杀人的战场,不是拔河比赛嘛。”

    “战场上讲究的是招术技法,谁的武功高强谁就是赢者,你站得稳如泰山又如何?人家一刀砍去照样人头落地嘛。”

    也有人说:“可不是吗?天天练扎马步简直是浪费时间!”

    其他门派的掌门人大都严厉,弟子在师尊面前往往都是噤若寒蝉,有心里话不敢说,不敢发表看法。无为道人就不同,他性情和蔼,只要弟子们不犯严重错误,他一般都不会严厉苛责。

    在他面前,弟子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给你直抒胸臆的机会,所以杨先党他们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无为听了弟子们的话,也不生气,只见他把道袍一卷,掖到腰间,随后倒背双手,微然笑道:“好,你们认为站桩扎马没用,为师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非让你们心服口服不可!”

    说着走到弟子们中间,左腿站立,右脚提起举于头顶,来了个朝天蹬,又把脚掌放在弟子们面前晃了晃,道:

    “你们看仔细了呀,我要用这只脚搧你们耳光!”

    弟子们一听,下意识地举手护脸。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觉面前一道灰影如电掠过,接着一连串的“啪啪啪”声连响,围在无为身周的弟子们,每人脸上都被他用脚掌打了一记不重不轻的耳光,出脚之快犹胜人手,令人防不胜防!

    弟子们惊骇不己,再看师父时,只见他仍是左腿站立,右脚高举于顶,一动也不动,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不似在瞬息之间,用脚掌连打了十几名弟子一记耳光。

    正在弟子们骇然时,无为一声吟啸,身形如电,嗖地向练功场边一株粗大的杉树射去,半空中施出连环脚法来,自上而下连踹了十余脚,落地后又是“横扫千军”旋风一扫,一株巨杉竟被他齐根扫断,“蓬”地倒在练功场上,一下断成了十几截。每截如用尺子量过似的,竟然都是一般长短!

    见此情景,偌大的练功场上一时鸦雀无声,弟子们都被师父这一惊世骇俗的连环腿功,深深震憾和慑服了!羡慕、膜拜之情在每一个弟子心中滋长、蔓延……

    “哗!”

    “师父好厉害!”

    “师父连环绝命腿,天下无敌!”

    静默了一会,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与掌声来,山呼海啸般,震荡峨眉山谷!杨先党更是激动得眼泛泪花,挥舞着拳头又喊又叫,又蹦又跳,好似那株巨杉是他踢断的一般。

    待欢呼声渐歇些时,杨先党强抑着心中的激动,走到无为道人跟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道:

    “师父,请……请您把这招神腿……绝技传给我,好……好吗?我……我也想学!”

    由于过于激动,话也说得不利索了,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梁满蒋科等人也跟着道:“师父,我们也想学您的连环腿神功!”

    无为手捻银髯,哂然笑道:“呀,你们都想学神腿功夫呀?可是,为师不是早就传给你们了吗?”

    大家听了,均感迷惑,吴富权笑咪咪的问道:“师父,您没教过我们哪,我们啥时学过这么厉害的腿法了?”

    其他人也道:“是呀,我们没学过呀。师父,您是不是记错了?”

    “对对,我们都没学过,师父,您就教我们吧!”……

    听了徒弟们的话,无为面色一变,肃然道:“你们想学神腿绝技,那么我问你们,你们的马步站好了吗?基本功又练好了没有?”

    看到这里,可能有朋友就要问了,说为什么无为道人年纪那么大了,武功又那么高强,他的弟子就算不能超越他,也应相当不错才是呀,根基应该很牢固的了,怎么现在还要费那么大的劲,来抓站桩扎马步这些基本功呢?

    这里就要交待一下了,这无为道长乃为道教中人,道家的思想崇尚自然,主张清静无为,反对与人争高低论短长。无为道人性极清淡,好游历名山大川,逍遥于山水间,访友论道,懒理世间俗事,是以收徒甚晚。

    除了熊开林、刘为标数名弟子跟他习艺稍长之外,其余大都是最近数年才收的徒弟,是以弟子们大都根基不牢,武艺浅薄。若非身为一派掌门,责任使然,恐怕他都懒得收徒弟呢。其师为他取名“无为”,可能就源于他个性清静无为的原因吧。这些,前文也略有所述,在此详说一遍,好让诸君知晓。

    只听无为道人继续说道:“为师常对你们说,打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练拳不溜腿,定是冒失鬼。这功不单指内功轻功,也包括站马步、弓步、仆步、等基本桩功,都要踏踏实实练好。”

    “呀,打个比喻吧,就如盖房子一样,没有打下好的基础,上面盖的房子宫殿无论多么宏伟,多么金碧辉煌,都是不牢固不安全的,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说到这里,无为环视着众弟子,又道:“俗话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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