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六位皇帝一位臣

作者:垂翁 | 发布时间:2019-11-21 10:40 |字数: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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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伊尹辅佐商汤

    商汤有一把漂亮的金斧子,先是用它来讨伐昆吾氏,后来就用它来征伐夏桀。这把斧子是伊尹给他制作的。

    伊尹说:“国王的手里必须要有信物。夏家人有九鼎,那是最好的东西,但只能暗里用,不能明里说。”

    商汤问:“什么可以明里说?”

    伊尹说:“什么东西本来就是亮光光的,什么东西就可以明里说。”

    商汤说:“太阳亮光光。”

    伊尹说:“太阳可以明里说。”

    商汤说:“镜子亮光光。”

    伊尹说:“镜子可以明里说,但不要把照镜子的人明里说。人有美丑,心有善恶。”

    商汤开玩笑说:“除了太阳和镜子,我看只有囚犯的脑袋亮光光。夏桀当初把我关在夏台的黑牢里,把我剃了一个大光头,我感觉我是亮光光的。”

    伊尹纠正道:“那叫光秃秃,不叫亮光光。”

    君臣二人大笑。

    商汤反问:“那你说什么是亮光光的?”

    伊尹正色回答:“武器。武器亮光光,仇人好心伤。”

    商汤倒吸了一口凉气。

    伊尹本来是厨师,这时候抓了一条鱼在手里作现场教学。

    伊尹轻轻把鱼放在菜板上,说:“小鱼小菜板,大鱼大菜板。请皇上观察仔细些:鱼在跳,菜板没在跳,所以鱼最终会安静下来。如果一条鱼能把菜板翘起来,菜板就是它的船,鱼可以凭借菜板之力,弹跳到地上去。可是再大的鱼也撬不动地面,它必死无疑。”

    商汤盯着菜板上的鱼看,似有所悟。

    伊尹轻轻取来一把菜刀,说:“小鱼小菜刀,大鱼大菜刀。剁鱼的秘密是,它跳得越欢,其实越好下手,因为就在它跳的时候,暴露了平时没有暴露的部位。”

    商汤一笑:“你说的是夏桀吗?我也喜欢看他跳。夏家人就是能跳、能打、能战斗,我们殷家人嘛,只会做生意。”

    “做生意比打仗更能征服人。”伊尹轻轻地用菜刀盖住菜板上的鱼:“什么人不用打渔就能吃到鱼?商人说:‘鱼好吃’,鱼就来了。”

    伊尹指着商汤的手说:“作为一位商人,算盘要打得精;作为战争大师,要有筹码。筹码一,士兵。将军赌士兵的命,国王赌将军的命,而任何一位国王的命都攥在外国人手中,因为这位国王本身就靠与外国人做交换生存。”

    “筹码二,武器。”伊尹比划说:“我要给你制作一批亮光光、金闪闪的武器,让本国军人喜欢,让敌国军人更喜欢,这样在战场上敌人就会分心、走神,随便让人杀。我方先进的武器是敌方的噩耗,但又是‘幸福的噩耗’,因为能够瞻仰到先进的武器是军人的荣幸。”

    商汤说:“不错,要用好兵器杀人,这是对敌人的尊重。夏桀为我准备宝剑,我为夏桀准备金斧子。”

    于是商汤部落上上下下都在打造青铜器,渐渐地制作出了精良的武器。

    在夏禹王的故乡汶川附近,有一个地方叫金沙,出产金沙,最适合作青铜的合金。商汤着意讨好金沙夏族人,把中原的冶炼技术完全传授给他们。金沙夏族人得了好处,就把金沙出产的金沙,工人,本地技术,完全提供给商汤,就连金沙本地也被商汤用作冶炼基地,为商汤定制生产出大批精良的金器、青铜器、铁器,是商汤帝国的武器中心。为了迎合殷商族人敬鬼神的信仰,金沙夏族人还制作出大量青铜面器供应。祭神要跳舞,跳舞要戴面具。金沙制作出来的面具上有树枝一样的眼睛,被称为“纵目”。

    商汤戴着有“纵目”的面具跳舞祭神。

    就这样,商汤用夏家人老家生产的武器打败了夏家。

    商汤挥动金斧,在战场上驰骋。

    2.伊尹辅佐太丁、外丙、中壬

    商汤死的时候,太子太丁表现出众,把父王的丧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做到了风光大葬,还特意制作出一批甲骨,专门记载殷商帝国的开创者——贤王商汤的丰功伟绩。

    太丁亲自制作甲骨,每天与龟甲、牛骨打交道,房间里挂满了乌龟的尸体,地上还有活乌龟在爬;门口堆着牛骨头,不远处活牛在叫。伊尹见太丁生死不分,视为不吉利,多次劝阻也无效,只好任他。太丁用金沙产的金钻与青铜刻刀把甲骨制作完成,因劳累过度,还没到守孝期满就过世了,是一位没登上王位的君王。

    伊尹拥护太丁的弟弟外丙做殷王。外丙做了三年殷王,死了,死因不明,可能是因为他娶了夏家女子为王后的原因。夏女善媚,一个个风流入骨。当初夏桀荒淫无道,可是人人都愿意娶夏家女子为妻,就连皇家也不例外。伊尹问外丙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外丙沉默了半天,蹦出一句:“我喜欢仇家的女儿。仇家越坏,仇家的女儿越有魅力。她深深地吸引我,也许是要用献祭的方式化解两家的仇。”

    伊尹拥护外丙的弟弟中壬做殷王。中壬做了四年殷王,死了,比他哥多坐一年江山。

    三年换一个皇帝,八年之中死了四位殷王,整个帝国弥漫不祥气息,人心浮动,都说是夏桀的诅咒应验了。然而此时商汤王余威尚在,没人敢对皇家指指点点。何况,请看,伊尹坐在那儿哩。这位老爷爷手里拿的是什么?可不是糖果,也不是礼盒,老爷爷手拿宝刀,坐在皇宫的大门口,为殷家人把门哩。

    3.伊尹辅佐太甲、沃丁

    伊尹拥护太丁的儿子、商汤的孙子太甲做殷王。这位太子爷做了皇帝,比他爹痴,比他爷爷更霸气。伊尹没有办法,只好管着他,一共管了他六年。

    前三年,太甲带头不遵守商汤制作的法令,不公正,没德行,是个暴力狂,人人都说是夏桀复活了。伊尹一咬牙,把太甲流放到桐宫。   太甲尖叫:“大臣流放皇帝,你这是造反呀。”

    伊尹说:“不是大臣流放皇帝,是爷爷管教孙子。”

    群臣窃窃私语,有人暗笑,有人诅咒。

    伊尹摄政的这三年,把大殷帝国有序运转。伊尹把商汤的画像高高地悬挂,把商汤的法典高高地供起,把商汤的金斧子高高地插在国门上,当做国旗。

    太甲在桐宫悔过自新,从恶返善,每天向着商汤王的墓葬方向跪拜。于是伊尹来迎接他,请他坐高头大马,仪仗队整整齐齐,回到皇宫当皇帝。伊尹把政权归还,尊称太甲为太宗。

    太宗把殷商治理得很富强,老百姓赞扬说:“商汤以来,殷商帝国终于又出现了一位能治国的贤王!”伊尹避嫌,不干涉太宗的做法,让太宗的法令、政令与酒令都畅通无阻。太宗喜欢喝酒,制定出有史以来最高档的成套酒器与有史以来最有趣、也最烦琐的行酒礼仪,在祭祀先王的典礼中,派上了大用场,神悦人也醉,殷商帝国的血腥味暂时隐去,沉浸在浓郁的酒香中。

    太宗驾崩,沃丁继位。过了一段时间,伊尹死了。沃丁把伊尹葬在亳这个地方,与商汤王的陵墓遥相呼应。生前是君臣,死后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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