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大怪才

作者:燕南追云 | 发布时间:2022-02-08 19:39 |字数:2003

    一九八一届高中毕业生典礼大会结束了。班主任邹老师主持了二十七班的联欢会。

    邹老师个子又瘦又小,比面前的学生都矮一头。满脸的皱纹写尽了六十年的沧桑

    他老家是山东,是解放前的南开毕业生,毕业后在天津一家化工厂工作。他虽然立志实业报国,但在战乱频频的年代,他根本无用武之地。新中国成立后,他的报国热情被空前激发,由于有一技之长,又政治积极,他被任命为天津化工局的主要领导。不幸的是,在反右派的年代被下放到冀中农村,原来的妻子与他划清了界限,他便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而且还成了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的入赘女婿。一九七七年,教育体制改革,中学校长三顾茅庐才把他请出来,担任了毕业班的班主任。果然他不负众望,他带的毕业班,高考升学率在全县总是第一。

    “同学们!”他那山东口语中又糅合着河北方言的声音很是好听。“今天是我第五次欢送毕业生了,看着你们充满朝气的面孔,我就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们国家的希望。今儿是同学们的联欢会,我不该占用大家太多的时间,你们尽情地欢聚吧。将来你们奔赴祖国的四面八方,再相聚在一起就不容易了!”邹老师简短的几句话就把欢乐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今天,二十七班表现最积极的就是“五大怪才”了。

    说起这五个人,还真是各有各的怪异之处。前面提到的若飞,年龄不大,可老气横秋,一脸的书卷气让他清秀的脸上少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因此同学们给了他一个“老夫子”的绰号;和若飞最要好的是阮奇,虽然是若飞的铁哥们儿,可相貌性格却与若飞迥异,尽管大若飞三岁,但那天生的娃娃脸,天真稚气得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言谈举止中总带着顽皮,人们便给了他一个绰号“阮小七儿”;第三怪是人称“齐天大圣”的艾民,他的绰号可是名副其实,看那长相,看哪都像个猴子,而且机灵的怪,特会整人。前些天他亲手导演的恶作剧把个说话先脸红的韩怡整得三天没上课,至今不敢抬头见人;五人中长相最好的是姜骏和郭明,那姜骏在班里可是独领风骚的人,尤其是在体育课上,简直那里就是他一人的天下,做了多年的军体委员,也养成了言谈举止中总是一副军人的派头,因此同学们给了一个很善意的名字“将军”。这绰号正与他的姓名谐音,每当人们相互称呼绰号时,就他美滋滋的;五人中还得说郭明是标准的美男子,那鼻子眉毛长得就是那么招人喜欢,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可美中不足的是就是爱油头粉面的,比女同学都爱打扮,大家开玩笑的时候总爱叫他“小媳妇”。

    他们五人虽然相貌迥异,但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多才多艺。特别是五个人都是丹青妙手,课余时几人都画得一手好画,而且各有所长,若飞喜欢画梅花,阮奇善画写意山水;艾民的工笔翎毛很叫绝;姜骏拿手的是水墨竹;那郭明和他的绰号似的,工笔仕女画得出神入化。他们的这一天赋都得益于他们的那位好老师!

    今天,在全班同学的倡议下,这五位怪才来了一个大写意,泼墨做了一副《桃李满天下》的水墨画。同学们把这幅寓意情深的画儿恭敬地敬献给了他们最敬爱的老师!邹老师那曾经沧海的脸上荡漾起幸福的笑容。

    接着,大家欢快地唱起歌来。姜骏的一首《驼铃》,让人们感受着离别的愁怀;若飞的《莫让年华付水流》又激起同学们的昂扬斗志;阮奇唱起了《赤脚走在田埂上》,气氛立刻又轻松了起来。不知是谁起哄地提议:

    “小媳妇!你可得给大家来点新鲜的!”

    郭明有些扭捏地说:“新鲜的倒没有,老掉牙的可不少,大家愿听吗?”于是,他拿腔做调唱起了河北梆子《秦香莲》,还别说,那韵味真像韩俊青。

    此时爱整人的艾民向郭明挤了挤眼,这正让何倩看了个真切,她知道这个“大圣”要干什么了。

    “我有个提议,‘阮小七’和韩怡的黄梅戏唱得都很好,同学们欢迎他们合唱《夫妻双双把家还》好不好!”

    此话一出口,大家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既害羞又胆怯的小个子姑娘—韩怡。韩怡被这突然的提议给惊住了,小脸红得像块红布,眼看泪就流出来了。

    何倩早知道艾民有这一手,急忙站起来大声说道:

    “同学们,我知道韩怡她的嗓音不好,别难为她了,我替她唱这段吧!”

    “好啊!我倒想和我们的班长一起唱这段,班长能赏脸吗?”艾民一语双关地说着,眼里流露出火辣辣的光,让何倩和若飞都很不自在。

    “我看我还是和咱们的夫子一起唱吧!老夫子,怎么样?”何倩的落落大方可难为了若飞,想推辞,可何倩早把手伸过来,不由他不陪着她唱了!

    听着这段黄梅戏,艾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大家谁也没去在意他脸上的微妙变化!

    接下来,全班同学都竟显歌喉,尽情地唱着、笑着

    《外婆的澎湖湾》

    《泉水叮咚》

    一九八一年最流行的歌曲被这些十八九岁的中学生反复地吟唱着。激情把他们年轻的心潮燃烧得奔腾澎湃!

    最后,大家同声唱起了那首让人奋发向上的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

    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伟大的祖国该有多么美/城市乡村处处增光辉。

    但愿到那时/我们再相会/举杯赞英雄/光荣属于谁/回首往事心中可有愧?

    几十张歌喉同声高唱,男声高昂,女声悦耳,嘹亮的声音传的很远很远,几十颗年轻的心也随着这歌声飞到了二十一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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