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刚走出卫生院的大门,就被一棍子打晕了过去。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居然在地窖里。
我摸到墙角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脚步声。
铁门打开,周明山举着煤油灯走了下来。
“想清楚了吗?”
我别过脸:“没什么好想的。”
他蹲下身,捏住我的下巴质问:“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觉得有那个当兵的给你撑腰了,能耐了?”
我冷笑,“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周明山突然暴怒,一把将我拽起来按在墙上:“你以为他能护着你?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都去不了!”
我抬腿去踢他,却被他反拧住胳膊按在地上。
“放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扯下皮带捆住了我的手腕,“你就在这儿好好想想吧。”
煤油灯被拿走,黑暗重新笼罩下来。
我听见了铁门再次上锁的声音,然后是周明山的最后通牒:
“三天后我来看你。要是你还执迷不悟……”
他顿了顿,“我不介意用别的办法让你听话。”
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挣扎着坐起来,粗糙的皮带磨得手腕生疼。
地窖角落有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
时间变得模糊。可能过了半天,也可能是一整天,没人来送饭。
我靠在墙边,嗓子干得冒烟。
头顶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地窖的门被掀开了一条缝。
“宋大夫?”
一个陌生的男声低声唤道。
“你是谁?”
我警惕地抬头,看见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猫着腰钻了进来。
“我是陆团长的警卫员小赵。”
他快步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团长让我来接您。”
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小赵扶我站起来,我双腿发软,差点栽倒。
他一把架住我:“能走吗?”
我点点头。
路口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灯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车门打开后,陆战北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怎么弄成这样?”
他伸手碰了碰我额头的伤。
我眼前一阵模糊,腿一软往前栽去。
陆战北一把接住我,打横抱了起来。
“去医院。”他对小赵说。
“不……”
我揪住他的衣领,哀求道:“直接走……求你了……”
陆战北沉默了片刻,点头:“回喀什。”
他把我抱上车,我蜷缩在后座,浑身发抖。
陆战北脱下军大衣裹住了我,对司机说:“开稳点。”
引擎轰鸣,吉普车碾过了黄土路。
“后悔吗?”陆战北问。
我摇摇头:“不后悔。”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睡吧,到了叫你。”
我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感觉吉普车穿过了晨光,向着西北的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