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准备自己做饭吃。
家属院的土灶熏得我眼睛发红。
我蹲在灶台前,拿着火钳笨拙地捅炉子,浓烟一股脑儿往脸上扑,呛得我直咳嗽。
陆烈大步走了进来。
他扫了一眼灶台,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在干什么?”
“煮粥!”
我没好气地回他,又往灶里塞了把柴火,火苗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差点烧到我的刘海。
他两步跨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火钳:“起开。”
我被他拎到旁边,眼睁睁看着他三下两下就把火生旺了。
锅里的粥开始咕嘟冒泡,他拿起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尝了口,脸色顿时变得古怪。
“放了多少米?”
“就……一碗啊。”
我底气不足地回答。
“水呢?”
我指了指旁边的小水瓢:“两瓢。”
他深吸一口气,把整锅粥倒进泔水桶:“这是喂猪的。”
我气得跺脚:“陆烈!我煮了一上午!”
“所以猪都得饿死。”
他头也不回地刷锅,重新淘米下锅,“去屋里等着。”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切咸菜、擀面条,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
在沪上时,我连厨房都没进过,现在却要受这种气。
“我不吃!”
我转身就往屋里走。
他没拦我,可没过十分钟,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就放在了炕桌上。
面条粗细均匀,汤上飘着葱花,煎蛋金黄酥脆。
我咽了咽口水,硬撑着不动筷子。
“要我喂你吗?”
他站在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谁要你喂了!”
我抓起筷子,故意把面条吸得很大声。
真香。
陆烈看我吃得差不多了,从兜里掏出个红绒布盒子扔在了桌上。
“什么啊?”
我警惕地盯着盒子。
“打开。”
我小心翼翼地掀开盒盖。
结果打开后,我傻眼了。
六个金镯子整整齐齐地摆在里面。
“你……你哪来的?”
“买的。”
他淡淡道:“李政委说,他媳妇不高兴就买金镯子。”
我拿起镯子就往手腕上套,六个镯子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我晃着手腕,“陆烈,你知道正常人戴几个镯子吗?”
他瞥了我一眼,“不知道。”
我噗嗤笑出声:“一个就够了!我又不是哪吒。”
他皱眉:“哪吒是谁?”
这下我真忍不住了,笑得镯子乱颤。
他站在那儿,一脸莫名其妙,可眼神却柔和了下来,“还生气吗?”
我摸着金镯子,嘴硬道:“谁生气了?我就是嫌灶台呛人。”
第二天中午,我躺在炕上打盹,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我扒着窗户一看,陆烈正和两个小战士往院里搬一口崭新的铁锅。
“这什么?”
我趿拉着鞋跑出去。
“省城买的。”
他拍了拍锅沿,“带烟囱的,不呛人。”
我摸着锃亮的锅边,鼻子突然有点酸。
“试试?”
他递给我一把青菜。
我接过菜,好奇地看着他:“陆烈,你一个月津贴多少?”
“够你花。”
他转身往厨房走,“镯子戴腻了就说,再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