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作者:小新 | 发布时间:2025-06-04 18:43 |字数:2013

    姐姐死了。

    有人将她丢进了暗娼馆,十几个肮脏的男人将她折磨至死。

    这个人就是当朝宠妃郑徽音,就因为我姐姐在天音阁弹琴时,无意间听见了她的秘密,她就要置我姐姐于死地。

    姐姐跪在地上求她,说家中只剩一个妹妹要养活,只要留她一条命,哪怕割了舌头都行。

    可郑徽音还是让人拖走了她。

    我们慕家败落得早,父母双亡后,姐姐进了天音阁做乐伎,供我读书,护我周全。

    她总摸着我的头说:“朝朝别怕,有姐姐在。”

    可现在,我的天塌了。

    我恨毒了郑徽音。

    她要我痛失至亲,我就要她失去最爱的人。

    那人便是高高在上的暴君萧定权。

    我展开选秀的画像,画中的帝王剑眉星目,一身龙袍衬得他尊贵非凡。

    宫人们都说,他虽性情暴戾,却对郑贵妃宠爱有加,十年来六宫形同虚设。

    我忍不住笑出声。

    郑徽音,你说……

    若我抢走你的帝王,你会不会疯?

    1

    我永远记得那日的雨。

    江南的春日本该是温软的,可那日,雨竟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

    我坐在廊下专注地绣荷包,手指被针扎出了血也浑然不觉。

    “二小姐!二小姐!”

    杏儿急匆匆地冲进院子。

    她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京城来人了,说、说大小姐她……”

    “姐姐怎么了?”

    我惊得手中的绣绷也掉在了地上。

    老仆忠伯捧着一个浸满血渍的包袱跟在后面。

    “二小姐……”

    忠伯哽咽道:“大小姐她……没了。”

    我的耳朵突然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耳畔振翅。

    忠伯轻叹一声,缓缓道:“两日前,天音阁……大小姐被那群畜生轮暴,股道破裂,被折磨致死……”

    我接过包袱,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玉雪羽佩。

    那玉佩是父母给予我们姐妹二人的生辰礼,如今,姐姐的玉佩已被鲜血浸染。

    我强作镇定,淡淡开口:“姐姐的尸身在何处?”

    忠伯老泪纵横:“丢、丢在了城西暗巷……老奴去的时候,已经……已经……已经被野狗分食了……”

    杏儿突然跪下来抱住我的腿:“二小姐!二小姐您别问了!大小姐走前受了天大的罪,您……您就别……”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

    我站在廊下,看着雨水将院中的海棠打得七零八落。

    姐姐最喜欢海棠,她说这花像我,看着娇弱,实则经得起风雨。

    我冷声问:“谁干的?”

    忠伯抹了把脸:“是郑贵妃。大小姐在给贵妃弹琴时,无意间听见她和心腹说话……说她在入宫前生过一个孩子,藏在南山寺……”

    闻言,我心如刀绞,“然后呢?”

    “大小姐跪着求贵妃,说愿意自剪舌头,只求留条命……可贵妃还是让人把她拖走了。”

    忠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大小姐……最后托人捎出来的。”

    信纸上的字迹凌乱不堪,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写下的:

    “朝朝,姐姐对不住你……别查我的死因……好好活着……雪羽玉碎,姐妹缘尽……”

    我合上信后,泪如雨下。

    七岁那年父母染疫双亡,十四岁的姐姐变卖祖产带我上京,却被骗光钱财。

    为了养活我,她自愿入了天音阁,却坚持让我住在远离风尘的别院。

    每月初七,她都会戴着面纱来给我送银钱,站在书院外的柳树下,从不肯进去。

    “我家朝朝是要做大家闺秀的,不能有个乐伎姐姐。”

    雨幕中,我仿佛又看见姐姐穿着素白襦裙站在海棠树下,笑靥如花:“等姐姐攒够钱了,就赎身出来,咱们回江南开个绣庄。”

    可现在,她死了。

    死得那样屈辱,那样痛苦。

    我淡淡开口:“选秀是什么时候?”

    忠伯和杏儿同时惊叫出声:“二小姐!”

    “告诉我,选秀什么时候开始?”

    我一字一顿地问。

    “下月初八。”

    忠伯急得直跺脚,“可二小姐,您不能这样冒险啊……大小姐拼了命就是想让您远离那些腌臜事……”

    我转身进屋,从柜子里取出户籍文书。

    慕家虽已没落,但祖上出过二品官,我的名字仍在选秀名册上。

    “杏儿,收拾行李。忠伯,去雇马车。”

    我将那玉佩贴身放好,“我要进京。”

    杏儿哭着抱住我的胳膊:“二小姐三思啊!那郑贵妃权势滔天,连大小姐都命丧黄泉……您去不是白白送死吗?”

    我抚过她哭花的脸:“谁说我要去送死?”

    我望向北方,淡淡一笑,“我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忠伯连夜从城里带回一幅画像。

    画中的男子剑眉星目,头戴金冠,一袭龙袍衬得他肩宽腰窄,不怒自威。

    “这就是当朝天子萧定权,郑贵妃的倚仗。”

    忠伯低声道,“今年二十有五,登基六年,性子……很是暴戾。”

    我凝视画像中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传闻这位皇帝喜怒无常,曾因一个宫女打翻茶盏就当庭杖毙,却也因喜爱一个舞姬的胡旋舞而破格封为才人。

    “郑徽音最在意什么?”我问。

    忠伯想了想:“听说……她极看重皇上恩宠。去年有个采女得了圣眷,第二日就……投井了。”

    我淡淡道:“很好,那我便拿走她最在意的东西。”

    杏儿惊恐地看着我:“二小姐要……要勾引皇上?”

    我取出胭脂,在唇上轻轻一抹。

    铜镜中的少女杏眼樱唇,乌发如瀑,虽是淡妆,却已是绝色。

    忠伯跪下来朝我重重地磕了个头:“二小姐,老奴随您进京。大小姐的仇……老奴拼了这条命也要报!”

    我扶起他,将姐姐的信和玉佩一起收进贴身的荷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新月悬在海棠枝头,像极了一把出鞘的匕首。

    我轻轻地摩挲画像的边缘,指尖停在了帝王凌厉的眉眼间。

    画像中的帝王目光如炬,仿佛正穿透纸面直视我的灵魂。

    我毫不退缩地迎上那道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回应 回目录 上一章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