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朴端起信件仔细观瞧,却见正是大王子的笔迹,他身为大王子的心腹出身,这字迹自是不会认错的。由此,对于方正的身份,却是更加的确信了。
慢慢地,黄朴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实在是因为信件的内容太离奇了。不但要自己三天之内交出天河郡的军事布防图与崔郡守的罪证给来人,更要自己详细地标注地理、财政、人口,还要自己写出自己在天河郡见了哪些人,说了哪些话,来天河郡的的一切都要详细报告给来人,由来人转呈给大王子。
“难道是大王子不信任自己了吗?”黄朴不由暗自想道。
正在思索间,只听方正故作感叹地道:“黄大人,你可知现在上京的局势吗?”
“什么?难道局势有变?”黄朴惊讶道。
方正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瞒你,二王子率军大破赵军!大王子怀疑,派去闵河郡的人,已经在暗中投降了二王子,故而……还望先生理解。”
黄朴明白了,这是大王子怕自己投降二王子,故而才要自己书写出一切,以为罪状!好拿捏住自己。
黄朴闭眼沉思一会,半晌,睁开了双眼,对着方正说道:“我知道大王子的心意了,放心吧!我会在三天之内办好的。不过,你怎么出去?”
方正对着黄朴笑道:“当然是大人救我出去了。不然我怎么能逃得这天河郡的大牢?还望黄大人费心了!”
黄朴揪着自己的胡须沉思片刻道:“这样吧!我三日之后,买通狱卒,我再带进来一个犯人,与你兑换,将你偷换出去,再弄死那个犯人,让狱卒往上报个暴毙身亡吧。我在上面在替你遮掩一番,想此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你拿到东西之后,速速返回,将东西呈送给大王子,且误了事!”
“如此,多谢黄大人了!”方正嘴里谢道,心中却暗骂黄朴恶毒。
“告辞!”黄朴拱手道。
“再会!”方正还礼道。
方正看着黄朴远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丝冷笑。
三日之后,黄朴再次来访,身后还带了一个身穿黑袍的人。买通了狱卒之后,进了牢房。
“黄大人来的到是准时啊!”方正侧坐在地上道。方正的屁股还没有好利索,此刻还是不良于行。
“大王子交待的事情,我自当是应该办好的。不过,你现在这身体,还撑得住吗?我在外面给你备好了骏马,你还能骑行吗?”黄朴担心道。
“没问题,我身子骨儿还抗的住。”方正龇牙咧嘴地道。“这就是你要换我的犯人吗?”方正指着黄朴的身后道。
“正是,他本身就是一个死囚犯,我也给了他家里一大笔钱。他知道应该怎么做!”黄朴道。
“黄大人费心了!那东西呢?”方正问道。
“给你!你一定要亲手交到大王子的手里啊!路上也莫要生了什么差池!”黄朴强调道,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方正。
“这个自然省得,不牢黄大人费心!”方正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包袱,打开包袱仔细观瞧,发现,自己需要的几样东西都在,心里的一块大石落地。
“你赶快走吧!牢里的狱卒我已经买通了,你换上他的黑衣服,跟在我的身后出去。剩下的事情,狱卒会去处理的。你,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上!”黄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呵呵,不急!我觉得牢里的风景正好,适合黄大人在此长期居住啊!”方正笑道。
“什么?”黄朴仿佛没听清一般。
“他说,黄大人太累了,还是住在牢里歇息为好。”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黄大人听闻此声,顿时亡魂皆冒。因为这个声音是崔郡守的声音。
黄大人吓得倒退了几步,指着崔郡守,颤颤巍巍地道:“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崔郡守气定神闲地,仿佛是来此郊游一般地说道:“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恰好,就在隔壁。你说的一切,我自然是听到了的。你的计划,我也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黄朴好似被踩了尾巴地猫一般,跳脚道。
“好叫你认识一个人,方正,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崔郡守瞧着方正说道。
方正朝着黄朴,拱了拱手,说道:“学生方正,天河郡县学学子。我不是什么大王子的人,我一个小门小户,自是没有见过大王子的。”
“什么?这一切都是假的?不对啊!那大王子的亲笔书信,做何解释?那确实是大王子的笔迹啊,做不得假的啊!”黄朴感觉自己的人生好似走到了末路一般地叫吼道。
“这个嘛!我的儿子兴许能给你解释一下。来啊,旭儿。给黄大人解解惑。”崔郡守拍了拍手道。
崔大郎和陈大少听闻掌声,自是迈步而入。
“我装作了仆人,混入了你的房中,盗取了大王子写给你的信件,获悉你的全部计划。这封信嘛,自然是模仿地了。好叫黄大人知晓,你眼前的方正,正是我天河郡第一妙笔圣手,模仿一封信件,却是不难的。”
黄大人此刻闭上了眼睛,心中犹如滴血,如果自己在细心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现在被崔郡守抓了个现行,自己百死莫赎 ,可是却破坏了大王子的的大计啊!
“黄朴!你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身为郑国官员,却想偷盗天河郡的军事布防图,还想将我拉下马,里应外合赵国,让赵国的铁骑,长驱直入我天河郡。你该死!你可知罪吗?”
崔郡守厉声喝道。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棋差一招,输的不冤!”黄朴苦涩地道。
“那你跟我走吧,二王子自会处置你的。”崔郡守道。
“走?”黄朴轻轻地一笑道。趁着崔郡守不注意,抢了周围衙役腰间的钢刀,就要抹了脖子。
“不好!”陈大少却是眼疾手快,上前一个箭步,一股冰灵劲瞬间打出,打到了黄朴手腕之处。吧嗒!钢刀落地,黄大人的手腕处,结了一股寒霜,却是握不紧刀把了。
崔郡守却略微惊奇地看着陈大少,他身为灵尊境的强者,对付黄朴一个文官,自是手到擒来,却是没想到陈大少的反应这么快,想到这次活捉黄朴的计划,也是陈鸣想出来的,他微微地一笑道:“你很好!”
“当不得郡守大人夸奖,小侄儿只是恰逢其会罢了!”陈大少客气道。
“你还是旭儿的结拜兄弟吧?”崔郡守道。
“正是!”陈大少道。
“那以后,请你帮我多照拂旭儿那孩子吧!他虽然年长于你,可心中终究是没有你的沟壑,难以独挡大任!”崔郡守道。
“大哥灵武天赋异禀,自是不需要小侄儿操心的。若真有事,小侄儿定当尽力相助。”陈大少道。
“嗯,很好。”崔郡守抚须笑道。
“不知道大人要怎么处理黄朴?”陈大少道。
“自然是送给二王子殿下,由二王子殿下裁决。也不知道闵河郡战事如何了?我得赶紧派人过去。万一真被赵国弄到了闵江郡的军事布防图,那二王子殿下可就危险了!”崔郡守道。
陈大少却是摇了摇头道:“小侄儿认为,黄朴不应该给二王子送去!”
“什么?”崔郡守惊道。一旁的黄朴也吃惊地看着陈大少。
陈大少对此犹若未闻,继续道:“说句不当讲的话,按照大王子的计划来看,想必现在二王子兵败已经成了定局!现在派人去通知二王子殿下,已经晚了!”
崔郡守知道,陈大少说的是对的,闵河郡和天河郡之间,最快也要十五天的路程,才能送去信件,哪怕是歇马不歇人,也得十天左右才能到达,在大王子的精心谋划下,失败只怕已成必然。
陈大少继续说道:“这黄朴,送去给二王子的话,殿下盛怒之下,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这个赌我们赌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崔郡守问道。
“将黄朴,秘密扣押。郡守大人,派人与大王子前去洽谈。”陈大少冷静地道。
“什么?我与大王子一向不对路,我跟大王子有什么好谈的?他想杀我的心只怕都有了吧?”崔郡守道。
“要谈的有很多。比如,这次大败而归,大王子必然引咎给二王子,危及二王子的储君之位,以便在国君的心中给二王子打上一个办事不利,不堪大任的标签。可黄朴,就是我们手中极为重要的一枚棋子。大王子必定会担心我们将其交于二王子或者国君,那样的话,他在国君心中的地位,就容易受到波及。这个险,大王子必定是不敢冒的。”
顿了顿,陈大少理了理思路,继续说道:“黄朴,我们可以拿他做筹码,请大王子为二王子遮掩闵江郡大败之事,并伺机反攻!收复闵河郡,这一切,都是绕不开户部的支持的。还可请大王子同意,让我天河郡出兵,配合闽江郡的战事。如此,大事可期!闵江郡的百姓,则可保卫家园不受到赵国铁骑的奴役!”
“可这黄朴,如果给了大王子,那就失去了一个对付大王子的好机会啊!二王子未必会同意啊!”崔郡守道。
“那就绕过他!”陈大少道。
“绕过他?”崔郡守觉得陈大少的想法很是疯狂。
“必须绕过他,我们不能断定二王子会拿黄朴做出什么事,但我们赌不起,为了闵江郡的数十万百姓,恳请崔大人,抉择!”陈大少单膝跪地郑重道。
“为了百姓?”崔郡守的神色迷离犹疑了!
一旁地黄朴,则是仿佛重新认识了陈大少一般地,看着这个眼前的年轻人!
“不一般啊!”黄大人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