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密码……”

    我大声朝着门口说，“大门密码是……1122……”

    门开了。

    “天啊！”

    阿姨惊呼一声，快步跑到我身边，“你这是……”

    我抬眼，气若游丝：“阿姨，救我……”

    阿姨手忙脚乱地帮我解开绳子，“能站起来吗？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我试着撑起身子，可刚一动，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别怕，我扶你下去。”

    阿姨一把扶住我，我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

    我们刚走到门口，我突然想起什么，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我的包……在床头柜……还有身份证……”

    阿姨快步跑回去，抓起我的包。

    她顺手从衣柜里扯了件外套披在我身上：“外面风大，你穿这么少不行。”

    电梯下行的十几秒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靠在电梯墙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阿姨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安抚我。

    “我叫田芳，住你们家楼下。”

    她小声说，“早就觉得这家人不对劲……”

    电梯门一开，田阿姨半扶半抱地带着我往外走。

    走到小区门口，田阿姨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这是要生了？得赶紧送医院啊！”

    “去最近的妇幼医院！快！”

    田阿姨把我扶进后座，自己也挤了进来。

    车子启动的瞬间，一阵剧痛袭来，我死死地抓住座椅，指甲几乎要掐进皮套里。

    我能感觉到血浸透了裙子，在车座上留下了湿热的痕迹。

    “深呼吸，别紧张。”

    田阿姨握着我的手，“医院马上就到，师傅，麻烦在安全的情况下开快点，她快坚持不住了。”

    车子一个急转弯，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司机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

    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我的视线也开始发黑。

    “坚持住！马上就到！”

    田阿姨的声音忽远忽近。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医院急诊门口，田阿姨跳下车就喊：“来人啊！救命啊！”

    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跑过来，他们看到我的样子，脸色都变了。

    “孕周多少？”

    一个护士一边推担架一边问。

    我努力回答：“37周……”

    “见红多久了？”

    “七……七个小时……”

    我被迅速推进了急诊室。

    医生掀开我的裙子检查。

    “宫口全开了，马上送产房！”

    “血压80/50,心率120,失血过多！”

    “准备输血！通知手术室待命！”

    嘈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成一片，我被推着穿过长长的走廊。

    天花板的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从眼前掠过，像走马灯一样。

    “家属呢？家属在哪里签字？”

    一个医生大声问。

    田阿姨跟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我是邻居，她家里人出去了……”

    “我来签。”

    我虚弱地开口，“我自己签……”

    医生把同意书递到我面前，我快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产房的门开了又关，我被抬上了产床。

    冰凉的器械碰到皮肤时，我浑身一颤。

    “用力！”

    医生喊道。

    我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

    疼痛几乎要将我淹没。

    “再来！看到头了！”

    我死死抓住床单。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突然一轻。

    “出来了！”

    我虚弱地抬起头，想看看孩子，却听见医生急促地说：“没有呼吸！快！新生儿抢救！”

    我的心猛地一沉。

    几个医护人员围成一圈，我看不见孩子，只能听见仪器冰冷的提示音和医生急促的指令。

    “继续心肺复苏！”

    “肾上腺素准备！”

    “一分钟了，还是没有自主呼吸……”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血压持续下降！”

    “准备剖腹探查，怀疑子宫破裂！”

    “通知血库再备4个单位！”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医生说：“孩子……没保住……”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