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语妙看着这群瞬间蔫下去的姑娘,像看到了去年刚进公司时的自己,那时她也觉得,好的爱情总该配得上光鲜的身份。
直到父亲被绑在铁门的那天,她才明白,能救命的从来不是童话。
她摆摆手让众人散了,收拾好东西打卡下班。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橱窗里1314朵红玫瑰组成的心形花束刺得她眼睛发酸。
陆梓骆为素未谋面的太太准备的浪漫,盛大得像场电影。
而她的丈夫呢?
连张清晰的成年照片都没有。
咖啡厅里,楚语妙点了杯热牛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很久,才拨通陆爷爷的视频电话。
屏幕里,陆爷爷坐在疗养院的病床上,头发比一年前稀疏了不少,脸上还留着车祸后的疤痕,但眼神依旧清亮。
他身后的护工刚把平板架好,老人就激动地抓住屏幕边缘:“妙妙丫头!”
楚语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一年来,她无数次想过这位老人的模样,却没料到会是这般苍老。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笑:“爷爷,您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老人说着,突然就抹起了眼泪,“都怪爷爷没用……去年领完证,我坐上车还跟司机说要给你买套首饰,结果……”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护工赶紧递上纸巾。
楚语妙的心又酸又软:“爷爷,您别这么说。您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强。”
她想起一年前那个混乱的下午,想起ATM机里跳出的三百万余额,声音发颤,“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没有您,我们家早就散了。”
“傻孩子……”陆爷爷擦着眼泪笑了,“你弟弟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
“挺好的。”楚语妙说着,把手机转向窗外,“您看,我刚在S城买了套房子,等您出院了,就来住几天。”
“好好好!”老人笑得合不拢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大腿,“对了!今晚我让小骆去接你,你们小两口先吃个饭。这臭小子,一年没跟你联系,该罚!”
楚语妙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了:“爷爷,这不急……”
“怎么不急?”老人瞪起眼睛,像个执拗的孩子,“我已经把你地址发给他了!”
一下班,陆梓骆便按着地址,来到了老式居民楼的楼下。
他按响门铃时,心里还在琢磨祖父的话。“妙妙是个好姑娘”“眼睛亮得像山泉水”。
可这栋楼里的气息,实在不像能养出那种姑娘的地方。
铁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探出个脑袋。
男人穿着泛黄的老头衫,大裤衩的裤脚沾着油渍,嘴里叼着根牙签,斜着眼打量他,活像村口的二流子:“你找谁啊?”
陆梓骆的眉峰蹙得更紧,声音冷得像冰:“妙妙住这儿?”
“妙妙?”男人嗤笑一声,上下扫视着他怀里的玫瑰,眼神变得警惕,“你找她干什么?”
屋里传来个娇媚的女声:“老公~谁啊?”
随着声音,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女人走了出来。
睡袍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发梢还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
陆梓骆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时,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这就是祖父说的“好姑娘”?
这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一年时间,足够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可他没想到,会是这种不堪的模样。
楚嘉瑜突然想起什么,指着他骂道:“我操!你是那个变态?!”
他去年帮姐姐处理过那个跟踪狂,记得对方也是这种西装革履的败类样,“告诉你,别他妈死缠烂打!再敢来,老子废了你!”
陆梓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原来如此。
她不仅另结新欢,还让别人把自己当成了骚扰者。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听着里面传来的咒骂声,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他抬手将怀里的玫瑰扔进旁边的垃圾通道,花瓣散落一地。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拐进小区。
楚语妙抱着个文件夹,低着头快步走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飞,正是他下午在办公室见过的那个项目主管。
“语妙呀~”
楚语妙猛地转身,就看见张应翰那张油光满面的圆脸从灌木丛后探出来。
这肥猪是合作方的采购主管,三个月前对接项目时就对她死缠烂打,送花送包不够,还敢在公司楼下拉横幅示爱,简直是她的噩梦。
“张主管,我说过很多次,我对你没兴趣。”楚语妙后退半步,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应翰搓着手逼近,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跟了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着,油腻的手就往楚语妙肩上搭去。
楚语妙侧身躲开张应翰肥腻的爪子,眼里淬着冰:“张总,请你自重。”
“自重?”张应翰笑得满脸横肉抖动,肥手在半空停顿片刻,又往她腰侧探去,“楚主管年轻漂亮,何必这么死板?泾河项目的合同还攥在我手里,你乖乖陪我吃顿饭,明儿我就让财务盖章。”
他故意挺了挺滚圆的肚子,金劳力士在腕间晃得刺眼,“每月五万零花钱,够你给你那病秧子弟弟买多少进口药了?”
弟弟的病是她的逆鳞,这头肥猪竟然敢拿这个要挟!
“张应翰。”她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风,“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用钱衡量一切?”
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带着决绝的弧度,“泾河项目我可以不做,但你要是再敢提我弟弟一句,我现在就报警告你性骚扰。”
张应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狰狞的冷笑:“报警?楚语妙你掂量清楚!现在未来幻想姓陆,陆梓骆是什么人?眼里只有利益!项目黄了,你猜他会不会把你这朵‘娇花’推出来平息怒火?”
他往前逼近,油腻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别给脸不要脸,陪我一晚,什么都好说。”
楚语妙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正要扬起文件夹砸过去,身后突然炸响一道冰碴子似的声音:“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楚语妙浑身一震,猛地回头。
陆梓骆不知何时站在路灯下,黑色西装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他几步走到她身侧,高大的身影像座山,瞬间将张应翰的嚣张碾得粉碎。
“你是谁?”张应翰色厉内荏地梗着脖子,可看到陆梓骆眼底的寒意时,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打颤。
“陆梓骆。”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晶导公司的合作,从现在起终止。”
“陆……陆总?!”张应翰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刚才的嚣张气焰跑得无影无踪。
他慌忙搓掉手心的汗,谄媚地伸出手,“误会!都是误会!我跟楚主管开个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