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骆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眸色更沉：“张先生，领航集团的合作伙伴，首先要学会尊重人。”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看来晶导还没达到这个标准。”
张应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斜睨着楚语妙，阴阳怪气的话冲口而出：“原来楚主管早就抱上金大腿了，难怪对我这小庙不屑一顾。”
他转向陆梓骆，笑得越发谄媚，“陆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这丫头长得确实勾人，换做是我也……”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夜空中炸开。
楚语妙惊得瞪圆了眼睛。
陆梓骆竟然动手了？
他甩出去的手还维持着挥打的姿势，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张应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梓骆：“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陆梓骆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让张应翰不由自主地后退，“满嘴喷粪的东西，也配站在这儿说话？”
他指着楚语妙，声音冷得像冰，“她是未来幻想的AI项目总监，是麻省理工的双硕士，是靠自己敲代码敲到凌晨三点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不是你嘴里那些可以用钱衡量的玩物！”
楚语妙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些年，她听够了“你靠脸上位”的闲言碎语，习惯了在茶水间撞见同事们暧昧的眼神，甚至学会了对那些不堪入耳的黄谣充耳不闻。
可今天，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却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替她撕碎了所有的污名。
张应翰被骂得哑口无言，捂着红肿的脸，撂下句“你给我等着”就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他肥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楚语妙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陆梓骆鞠躬：
“陆总，谢谢您。”
陆梓骆整理着被扯皱的袖口，语气缓和了些：“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直接给程浩打电话。”
他看了眼她泛红的眼眶，补充道，“项目没了可以再找，人受了委屈，不值当。”
楚语妙鼻尖一酸，忙低下头掩饰泪光。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那些准备好的玫瑰和烟花，脱口而出：“对了陆总，您不是要和太太约会吗？再不赶过去，烟花就要错过了。”
陆梓骆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眸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不用了。”
楚语妙识趣地没再追问，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陆总再见。”
“嗯。”陆梓骆看着她转身的背影，高马尾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心里突然冒出个荒唐的念头。
刚才在那栋老楼里见到的女人，真的是爷爷说的“妙妙”吗？
楚语妙走到小区门口时，看见垃圾桶旁扔着一束红玫瑰。
“多可惜啊。”她弯腰捡起来。
“姐！你疯了？！”楚嘉瑜的尖叫声从楼道里炸出来。
他趿着拖鞋冲下楼，一把夺过花束就往垃圾桶里扔，“这是张应翰那变态送的！刚才他捧着这堆破花堵在门口，被我骂得狗血淋头才滚蛋！”
“什么？”
“你别不信！”楚嘉瑜将她手里的玫瑰花丢掉，拽着她往楼上走，“田苗在厨房炖了燕窝，快回去补补。那死胖子没对你怎么样吧？我跟你说，他要是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现在就抄家伙去废了他！”
楚语妙看着弟弟激动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放心吧，没事。多亏了我们新老板。”
“老板？”楚嘉瑜挑眉，“就是那个并购咱们公司的陆梓骆？他怎么会帮你？”
楚语妙刚想解释，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随手接了起来。
“楚语妙吗？”听筒里传来陆梓骆冰冷的声音。
“是我，陆总。”楚语妙心里咯噔一下。
“你有护照和签证吗？”陆梓骆的声音很沉，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救护车的鸣笛声。
“有的。”
陆梓骆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现在立刻把你的护照、身份证、户口本扫描发给程浩。再收拾一个行李箱，带上公司所有AI项目的技术文档，明早七点，首都机场T3航站楼集合，飞Q国参加P城AI巅峰会。”
Q国P城的AI巅峰会，那是行业内的奥斯卡，多少团队挤破头都想拿到入场券。
她攥着手机在房间里转圈，窗外的月光洒在摊开的技术文档上，密密麻麻的批注是她熬了半宿的成果。
“必须去。”她咬着下唇，冲进浴室用冷水泼脸。
泾河项目黄了，这次峰会是未来幻想证明实力的最好机会，也是她保住团队的唯一筹码。
收拾行李时，她把作战手册塞进最外层口袋，指尖划过封面上“盛会议程”四个加粗字……那是她对着官网逐字逐句核对过的版本，连主办方CEO的早餐偏好都标在页边。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赶到机场时，贵宾厅的落地钟刚敲过七下。
楚语妙看见陆梓骆坐在靠窗的位置，黑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指尖夹着支钢笔，正垂眸翻看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侧脸，把下颌线勾勒得像刀刻，周身的冷意却让空气都结了层薄冰。
“陆总，我……”楚语妙刚要开口道歉，就被他抬眼打断。
“你误机了。”陆梓骆的声音没带情绪，目光却像扫描仪，从她凌乱的发梢扫到沾着咖啡渍的袖口，“作为项目负责人，连最基本的时间管理都做不好？”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
“经济舱不退改，损失从你薪水里扣。”
“什么？”楚语妙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猛地收紧，“陆总，我月薪两万，这张机票……”
“三人机票，八万。”程浩推了推眼镜，报数的声音平稳得像在念报表。
八万。
楚语妙眼前一阵发黑。
她卡里的余额刚够还这个月的房贷，八万几乎是她半年的积蓄。
卖血都凑不齐的数字，他轻飘飘一句话就定了性？
